張家口燃爆事故初步查明(張家口燃爆事故宣判)
11月28日，河北張家口卡車司機王尚鵬（化名）一整天沒有喝一口水。
他和另外8名幸存的卡車司機蹲在河北盛華化工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盛華化工”）東門門衛(wèi)處，等待配合有關部門對爆炸事故進行調(diào)查。那天的清晨。
11月28日零時41分，河北省張家口市橋東區(qū)盛華化工附近發(fā)生爆燃事故。據(jù)新華社報道，初步調(diào)查顯示，事故涉及大型貨車38輛。據(jù)事故現(xiàn)場目擊者、卡車司機翟軍（化名）介紹，翻車車輛多為盛華化工運煤的大卡車。
11月30日，張家口市政府召開“11·28”爆燃事故新聞發(fā)布會表示，事故原因已初步查明：爆燃事故因河北氯乙烯儲氣罐泄漏而發(fā)生。中國化工集團公司盛華化工有限公司。氯乙烯蔓延到廠區(qū)外的道路上，遇到明火就會爆燃。
12月4日，張家口市委宣傳部公布了事故全部23名遇難者名單，并寫道“愿逝者安息”。新京報記者核實，23名遇難者中，除附近企業(yè)3名員工和附近2名村民外，其余大部分是大貨車司機。
爆燃事故發(fā)生十多個小時后，圍繞盛華化工的恐慌情緒逐漸平靜下來。工人們從東門進進出出，公司里紅白相間的煙囪一直冒著煙。街道的警戒線基本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只留下了事發(fā)地方圓半公里的范圍。
像王尚鵬這樣的卡車司機在盛華化工等候。除了配合調(diào)查外，他們中的一些人還得在公司里等待卸貨。盡管該公司的卸貨工作因爆炸而停止，但司機們也別無選擇，只能等待。
突然爆炸
11月27日晚上10點，卡車司機翟軍抵達目的地盛華化工。旁邊的司機表示，從27日早上7點開始，卸貨隊伍就一直在公司門口排隊。游行隊伍從東門一直延伸到2公里外的西門，然后繼續(xù)向西行進數(shù)里。
“我來盛華已經(jīng)十多次了，平時門口排著四十、五十輛車，從來沒有見過門口排這么長的隊?！薄钡噪h說道。
公司只有一臺裝載機負責對進入東門的卡車進行卸貨。卸車需要20分鐘到半小時。翟雋知道，這注定是一個漫長的夜晚。他回到車隊西側(cè)后方，爬進——后座。這里有被子，讓他脫掉衣服睡覺時感覺更舒服。他很快就睡著了。
11月28日凌晨0點左右，當卡車司機王尚鵬和幾個哥們在盛華化工卸完貨時，買單的人已經(jīng)下班了。他們一行9名司機和9輛大卡車，不得不在工廠里等待，然后回到各自的卡車上睡覺。
0時41分，300米外的隊伍前方傳來一聲巨響，翟軍險些被聲音掀翻。十秒后，當?shù)诙暰揄戫懫饡r，他看到東方的天空中飄落著白色的火花。36秒后又傳來一聲巨響，最強烈的爆炸在6秒后將黑夜變成了白天。又過了53秒，最后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
11月28日下午5點，盛華化工公司馬路對面燒焦的荒地。實習生侯毅攝
“當時誰還敢靠近？”翟雋下了車，看著遠處的火光。直到消防車呼嘯而過，他才回過神來。
據(jù)翟軍回憶，爆炸發(fā)生在盛華化工中門西側(cè)。大多數(shù)受影響的車輛排在長隊中間，車上裝滿了煤炭。
爆炸發(fā)生時，王尚鵬還在盛華化工內(nèi)部。他看到兩個人借著火光向公司東門跑去。其中一人只穿著內(nèi)褲，顫抖著鉆進了禮賓部，在門口留下了幾處血跡。
9名司機中的另一名淮安縣司機孫凱杰（化名）在人群中焦急地走來走去：“我再也不會為化工開車了，第一次開車去盛化，就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我被阻止并降職了。（非常令人失望）?！?/p>
同樣是淮安人的卡車司機張強（化名）比他們年齡稍大，50歲左右。油膩膩的頭發(fā)粘在頭上，嘴里不停地念著“二棒子”這個名字。
“二梆子”和他們一樣都是淮安縣人?！吧砀?.8米左右，又高又粗，方臉長，頭大眼睛大，穿著一件劣質(zhì)羽絨服?！睆垙姾涂ㄜ囁緳C趙志國（化名）指著“兩個梆子”大小，連手擺手，“哎呀，死了，不行了，車也著火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睡著了?！?/p>
27日晚上7點左右，二棒子與張強等人到附近一家小餐館吃飯。吃飯的時候，他抱怨說前面還有六十七十輛車等著。他的車位于車隊中間，位于爆炸影響范圍內(nèi)。
爆炸發(fā)生時，卡車司機岳平也在睡覺。當他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驚醒時，他的卡車已經(jīng)停在盛華化工墻外，前面的十幾輛車已經(jīng)起火了。
岳平趕緊站起來，試了兩下才打開車門。和很多卡車司機一樣，他在車里睡覺時脫掉衣服，出事時就赤身裸體從車里逃了出來。在零度以下的氣溫下，他跑了一英里才逃離了大火，身體右側(cè)被燒傷。
很快，附近的村民給他送來了棉衣、棉褲，讓他穿上，和他一起等待救援到來。
震驚的家人
岳平的妻子李英28日凌晨就睡覺了。沒多久，她就被敲門聲吵醒了。她回答“睡覺”。
但門外的人自稱是交警隊的，她趕緊穿好衣服起身去開門。交警大隊的人說，丈夫受傷時，李英嚇得雙腿都不敢動了。直到交警說：“你丈夫沒什么大事，可以和你談談。”“最壞的情況就是我的胳膊和腿都會被打斷。”李影想道。至少他的命保住了。
凌晨4時許，李瑩跟隨交警隊伍，在張家口解放軍第251醫(yī)院急診室見到了岳萍。他的右半身有大面積燒傷。直到天亮，他才被轉(zhuǎn)到七樓燒傷病房。
燒傷病房外沒有座位，醫(yī)院也不允許親屬在病房陪伴她。大多數(shù)時候，李瑩只能站在走廊里踱步，或者靠在扶手上。偶爾，病房里的護士出去換藥的時候，能在門口瞥見自己的丈夫幾眼。
28日凌晨開始，爆炸事故受傷者家屬陸續(xù)趕往251醫(yī)院。
下午3點左右，燒傷科的走廊里站著兩組家屬。他們分別來自山西大同和張家口市崇禮縣。大同的家人早上6點就到了，靠在漆黑的電梯里等待消息，很少說話。
11月29日中午，傷者家屬來到251醫(yī)院燒傷科外探望。新京報記者朱若淼攝
崇禮的家人站在樓梯口等人。不斷有來自北京和崇禮的親戚來到他家商量如何向家里的老人通報傷者的情況。走廊里香煙紛紛點起。
晚上8時，即爆炸事故發(fā)生19小時后，251醫(yī)院燒傷科已收治5名事故傷者，另有3名傷者在醫(yī)院二樓重癥監(jiān)護室。張家口市新聞辦發(fā)布的信息顯示，爆炸事故中剩余14名傷者中，2人被送往張家口市第一醫(yī)院救治，12人被送往北京，分別送往北京解放軍304醫(yī)院和北京朝陽急救中心。中心。并于北京兒童醫(yī)院接受治療。
28日晚，251醫(yī)院醫(yī)生開始一一聯(lián)系院內(nèi)傷者家屬，要求每個家屬派1人到病房探望。后來護士過來告訴我，每個家庭要派一個人守在床邊照顧她。
這期間，偶爾有人緊張地來到燒傷病房找人，都是爆炸事故中受傷者的家屬。但當?shù)弥胰瞬辉?51醫(yī)院時，他們都失望地離開了。
當晚，李瑩在病房里待了一夜。直到29日上午8點左右，岳平的父母、兄弟姐妹才從全國各地趕來。她顯得略顯輕松，反復向大家講述著丈夫在爆炸時的經(jīng)歷。
因擔心進出人員過多，從29日開始，251醫(yī)院燒傷科的兩個入口都設有守衛(wèi)，每位患者僅允許一名家屬進入病房照顧。岳平的親屬只能在病房外等候，輪流穿上藍色防護服探望。
沒有進入病房的人們從李鷹的手機照片中看到了岳平現(xiàn)在的樣子：——。他的右臉因燒傷而形成多處膿皰，右臂被燒傷，右手手指被燒黑。
幸運的是，他已經(jīng)脫離危險?！斑@么大的火，死里逃生了?！崩瞵撜f。
“他們都是家里的頂梁柱。”
岳平是張家口人，家住萬全區(qū)。他有兩個孩子，大的16歲，小的8歲。這次事故之后，李瑩沒有讓他們來看她的父親，但她卻兩天沒有睡覺。“我不想讓他以后再逃跑。”
2009年，岳平貸款12萬元購買了這輛大卡車。煤炭運輸收入是他一家四口的全部收入來源。近10年來，所有工作基本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煤炭運輸?shù)攸c大部分集中在張家口周邊。他不會一個人去太遠的地方。
曾經(jīng)有一次，李瑩跟著岳平跑大車。后來，家里要照顧兩個孩子，李瑩就不再出門，也不再工作。
與岳平一起工作的卡車司機劉宇興（化名）也在爆炸事故中受傷，而且傷勢比岳平更嚴重。劉爸爸說：“他的頭、臉、耳朵、背部、兩條腿、兩條胳膊都受傷了?！?/p>
爆炸事故發(fā)生當晚，接到兒子受傷的電話后，劉宇興的父母帶著家里僅有的2000元現(xiàn)金打車趕往251醫(yī)院。
劉父稱，劉宇星今年39歲。初中畢業(yè)后，他沒有其他技能。他只會開車，就和村里的拉煤工一起出去跑大卡車。十幾年來，劉玉興一直把煤炭運到張家口的發(fā)電廠、化工廠。他一開跑車就行蹤消失，還經(jīng)常換老板。“上一個老板每個月給他六七千塊錢，后來他發(fā)不出工資了，只好另找雇主?！眲⒏赣H表示，兒子兩個月前剛剛換老板，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意外。
與岳萍一家類似，劉宇星有兩個兒子，最小的只有3歲。他的妻子沒有工作，拉煤跑車的收入是家里唯一的生計來源。
劉宇星住院后，妻子在家照顧孩子，照顧劉宇星的重擔就落在了家住張家口市宣化區(qū)的劉宇星父母身上。劉的父親平時靠撿廢品為生，一天能掙三十到五十元。林媽媽在餐館洗碗，每月收入1700元。
“你只會開車，開公交車的話，每個月一兩千塊錢都不夠養(yǎng)家糊口的。”劉爸爸沒有時間去考慮兒子的未來。來到這里才兩天，夫妻倆就已經(jīng)花光了他們帶來的2000元現(xiàn)金中的1150元。
“都是家里的頂梁柱，可憐啊?！笔⑷A化工附近一家小餐館的女老板亞東（化名）說。亞東的小餐館位于盛華化工東門對面，距離爆炸點約1.5公里，躲過了這場災難。爆炸現(xiàn)場對面的中信賓館被徹底燒毀，只剩下一半房屋黑框。
11月28日下午，卡車殘骸受到爆炸影響。實習生侯毅攝
平日里，在亞東小餐館吃飯的大多是卡車司機。說起這些老顧客，亞東說，他的店開了快四年了，從來沒有發(fā)生過爭吵和麻煩：“給盛華送貨的基本都是萬全（張家口）、淮安、西盟的人（指的是內(nèi)蒙古錫林郭勒盟。大家都挺隨和的?！北ㄊ鹿十斕欤晃粸槭⑷A化工拉煤的錫林郭勒司機給她打電話，詢問她和小餐館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
司機吃飯經(jīng)常是兩三人一桌，人均消費在20元左右。人多的時候，也會點羊肉、蝎子等硬菜，在家聊聊老婆孩子。然而，大卡車司機認為自己是粗魯?shù)娜?，“從來不把（家人的）照片放在卡車上”?/p>
由于開的是跑車，司機們從不喝酒，“除非他們必須等幾天才能卸貨才能喝啤酒?！眮問|說，有一次司機在盛華化工排隊卸貨一周，“太痛苦了?！?/p>
在張家口，大多數(shù)卡車司機文化水平較低，除了開卡車賺錢養(yǎng)家之外，沒有其他職業(yè)選擇。
現(xiàn)在越來越難做了
53歲的翟軍在張家口開著一輛大型汽車已經(jīng)22年了。當他剛進入這個行業(yè)時，卡車駕駛還是一個利潤豐厚的行業(yè)。
當時，很多北京、天津的老板在張家口都擁有車隊。翟軍的朋友在北京學開車時發(fā)現(xiàn)了開大卡車的機會?；氐綇埣铱诤螅榻B了翟軍在船隊里運煤?！爱敃r沒有那么多（卡車）卡車，而且這個行業(yè)的工資相當高。”翟軍說，1996年進入這個行業(yè)時，他可以從車隊拿到2000元的月薪。據(jù)國家統(tǒng)計局統(tǒng)計，1995年全國職工平均年工資為5500元。
張家口距“中國煤都”大同200多公里。當初，翟軍跟隨的車隊主要是去大同拉煤炭，然后發(fā)往秦皇島，也就是中國主要的煤炭運輸線路——大秦線。當時，隊伍每周跑一次大秦線，黎明趕路，黃昏休息。
到2000年前后，山西煤炭越來越多地通過鐵路運輸。車隊改道從張家口至內(nèi)蒙古的中國第三條煤炭運輸通道——蒙吉線運輸煤炭。發(fā)往張家口卸貨，發(fā)往天津、河北唐山曹妃甸。
那些年，翟雋跟在車隊后面比較容易。車隊提供卡車，那些連接供應和收貨信息的人直接與車隊連接。每次10輛車一起出去，每輛車上有兩名司機輪流駕駛。翟雋只是開車。即使中途停下來吃飯，團隊的陪護也會買單。車輛維修費、過路費、卡車保養(yǎng)費以及運輸過程中貨物的損壞均由團隊承擔。
翟雋在球隊工作了12年，換過五六支球隊，但工資卻從未漲過。2008年，他身邊越來越多的人獨自出來打工。翟軍也覺得每個月2000元的固定工資太低，于是他決定自己購買卡車來運煤。他貸款13萬元購買了一輛二手卡車，一年半就收回了成本。
自從10年前成為個人以來，翟雋就依靠“信息部”接替了自己的工作。所謂信息部，就是煤礦、化工廠附近貼著“物流”牌子的商店。個體卡車司機只需花三十、五十元購買相應的運輸信息，直接去煤礦提貨。
在“信息部”工作了八年的林華（化名）說，“以前汽車多，煤多，現(xiàn)在做什么都難，效益也不大。”
林華介紹，近年來，隨著環(huán)保整頓力度加大，卡車煤炭運輸訂單量不斷萎縮。2017年2月，原環(huán)保部會同國家發(fā)展改革委、財政部、國家能源局、京津冀等省份聯(lián)合發(fā)布《京津冀及周邊地區(qū)2017年大氣污染防治工作方案》，對部分不合格煤炭加工企業(yè)被關閉。
“環(huán)保對卡車運輸（煤炭）的限制越來越多，未來環(huán)保改造后對煤炭的需求會越來越少。”林華表示，這幾年行業(yè)形勢不好，司機有時甚至接單。少于。
即使接到訂單，煤炭運輸過程中的燃油費、過路費、車輛修理費等全部由卡車司機個人承擔，費用不菲。
由于煤炭運輸過程中經(jīng)常發(fā)生損失，收貨人在結(jié)算時會根據(jù)損失扣除部分運費。每丟失100公斤扣20元。有時付款會延遲或不付款。
張強目前正在尋找山東貨主追回運費。11月28日，他按下微信語音，用蹩腳的普通話說：“你讓我理解你，你為什么不理解我們！”為了那份工作，他在路上奔波了一周，轉(zhuǎn)眼一周就過去了。這筆錢沒有按照約定支付。
“生意越來越差了?！钡攒娬f，2008年他第一次買車時，每次出行收入3000多元，一個月可以出三四趟?，F(xiàn)在他每個月能掙一萬元。三年前，他貸款20萬元購買了第二輛卡車，至今貸款尚未還清。
又是一次被動的等待
11月28日下午6點，事故發(fā)生18小時后。
看到盛華化工東門對面的小飯館突然變得明亮了一些，和王尚鵬一起蹲著的劉順（化名）突然張開貼合已久的兩片嘴唇：“不過是一張而已?！蹦翘?，我們?nèi)コ苑奖忝姘伞！敝皇且粋€雞蛋而已?！?/p>
眾人起身后，發(fā)現(xiàn)亮點只是路邊懸浮車輛投射在窗戶上的光線，而不是餐廳重新開業(yè)，紛紛默默蹲下。劉順在凜冽的寒風中瑟瑟發(fā)抖，“我等了這么久，連口水都沒給他?！?/p>
白天，逃離爆炸的司機并沒有離開。警戒線從西路口拉至東路口以限制交通。警衛(wèi)過來通知卸貨工作停止，但司機們不能就毀約帶貨走人。
11月28日下午5點，幾名司機停在警戒線內(nèi)。實習生侯毅攝
“等等，為什么不等？光是卸貨就得等兩天。”37歲的王尚鵬穿著一件沒有拉鏈的藍色狼爪夾克，插在口袋里的雙手緊緊地交叉在里面的毛衣上?！拔乙郧霸趦?nèi)蒙古烏拉爾堵車，堵了兩三天，差點被凍死在車里，沒人關心。”
對于這些常年在外的卡車司機來說，這次爆炸事故又是一次被動的等待。在他們看來，自己的職業(yè)生涯沉浸在無盡的等待之中。
你必須等待卸貨，你必須等待裝載卡車。11月26日上午8點，翟軍從萬全出發(fā)，驅(qū)車10個小時到達內(nèi)蒙古錫林郭勒盟錫林浩特市。然后，他從晚上排隊到第二天上午11點，只用了10分鐘就裝完了煤炭。
遇到堵車的時候，一寸一寸的移動是最費力、最痛苦的。無論堵車多少公里，你都必須保持清醒，時刻跟上。有時，互不相識的司機會自動聚在一起，在路邊“斗地主”聊天，解解悶。
翟雋遇到的最長的一次堵車是在北京八達嶺。堵車持續(xù)了五天五夜?！叭f康”（一碗康師傅方便面）售價30元一碗。
他的大卡車擋風玻璃下有一個大塑料袋，里面裝著一包包動物餅干、沙琪瑪和一個大茶缸。副駕駛座位下有一盒“萬康”。
11月28日下午5點，卡車司機將裝有礦泉水、榨菜、沙琪瑪?shù)牧闶炒旁诖扒?。實習生侯毅攝
11月28日晚，翟軍在盛華化工外等到7點多，喝了幾杯“萬康”。也許相關人員還在處理遇難者和傷者的情況。天色已晚，但仍無人聯(lián)系司機。翟軍和其他司機猶豫了半天，只好一起把裝滿煤炭的卡車拉回家。
從26日離開家算起，他已經(jīng)三天沒有見到家人了。他獨自開著一輛大車，日夜奔波在路上。
“22年的開車生涯，我見過各種惡劣的天氣，走過過所有艱難的路?！钡攒娬f，在東北或內(nèi)蒙古冬季氣溫極冷的情況下，汽車熄火后暖風就消失了。為了保暖，他會把電動床墊插上點煙器，把自己裹在里面強迫自己睡覺。
夏天是另一個極端?！霸谖覔Q車之前，我必須把車窗打開通風?！?/p>
和張家口地區(qū)大多數(shù)個體卡車司機一樣，為了節(jié)省成本，翟軍每次貨運都是自己跑。他還為自己的卡車繳納了2萬元的年度保險?！斑@非常重要，也是行業(yè)共識?！薄钡噪h說道。
為了節(jié)省600多元的路費，內(nèi)蒙至張家口線的司機也會選擇低速國道?？ㄜ囆旭偟乃俣葹槲迨⒘锩啃r，往往需要十幾個小時。當供應方和接收方都有時間要求時，就不得不壓縮休息時間。翟軍說，“開車時間長了，腦子就麻了，根本反應不過來，追尾事故也不少?！?/p>
由于長期開車，中年的翟軍患上了嚴重的腰椎間盤突出癥、頸椎病、胃下垂等職業(yè)病。
12月2日上午10點，距離爆炸事故發(fā)生5天，翟軍再次上路。11月28日盛華化工未能卸貨的這批煤炭被安排發(fā)往另一家供熱廠業(yè)主處。
此行的目的地是內(nèi)蒙古烏蘭察布市化德縣，距張家口169公里。
新京報記者朱若淼、實習生侯毅、編輯華軒、校對盧愛英